“笑气”的由来

周立民

国家禁毒办2023年6月发布的《2022年中国毒情形势报告》指出：“多地还出现青少年群体滥用‘笑气’、依托咪酯等未列管物质情况，严重侵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笑气”是氧化亚氮的俗名。它还有哪些名称？其法律身份是什么？

氧化亚氮，又名一氧化二氮，是一种无色、有甜味的气体，由英国化学家约瑟夫·普利斯特里于1772年发现。18世纪末，人们发现吸入氧化亚氮气体会引起发笑，因此其得名“笑气”。英国化学家汉弗里·戴维在1800年出版的一本书中写道：“由于氧化亚氮似乎能够消除身体疼痛，它可能会在没有大量血液渗出的外科手术中发挥优势。”1844年，美国牙医霍勒斯·威尔斯首次将氧化亚氮应用于手术麻醉，他在吸入氧化亚氮后让助手为其拔牙，整个过程没有感到疼痛。时至今日，氧化亚氮仍是常用的医用气体（主要用作吸入全麻药）。目前，氧化亚氮还广泛应用于食品行业，主要用作奶油发泡剂。奶油加入氧化亚氮后会膨胀，使其保持直立状态且口感细腻，因此在很多蛋糕店、咖啡店和奶茶店中都有使用。相应的，氧化亚氮还有另一个俗称——“奶油气弹”。江苏省南京市公安局江宁分局2017年1月30日发布的《关注“奶油气弹”悄然兴起带来的治安隐患》一文中写道：“然而一种名为‘奶油气弹’的东西正以毒品替代品的角色在年轻群体中悄然兴起，‘奶油气弹’是封装在小钢罐中的一氧化二氮气体，因为有奶油的香甜味，钢罐外形像子弹而得名。”“奶油气弹”可简称为“气弹”。

检索瀚堂近代报刊、读秀学术搜索和中国知网数据库可知，《申报》1915年7月16日发表的《法人发明笑弹》一文写道：“其功效与牙医所用之笑气大同小异。”《申报》1937年8月5日发表的《大卫Sir Humphry Davy》一文写道：“他曾经去呼吸一氧化二氮气，发现它能使神经昏迷，使人手舞足蹈的作痴笑状，称它做笑气（Laughing gas）。”《大公报》（上海）1947年7月26日“自然科学”栏目一篇文章提到“氧化亚氮——笑气 Nitrous oxide”。以上是笔者所见关于“笑气”“一氧化二氮”“氧化亚氮”三词的最早记载。分析以上资料可知，“笑气”一词出现时间最早，然后是“一氧化二氮”，最后是“氧化亚氮”。在读秀学术搜索中进行全文检索（时间2022年8月17日），输入“笑气”，找到相关条目13756条；输入“一氧化二氮”，找到相关条目8434 条；输入“氧化亚氮”，找到相关条目23848条。可见，“氧化亚氮”的使用频次最高，其次是“笑气”，再次是“一氧化二氮”。

“氧化亚氮”“一氧化二氮”都是化学名，以谁为法定名称？《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以下简称《中国药典》）收录的药品名称是中国法定的药品名称。检索1953年及之后历版《中国药典》可知，1963年版《中国药典》以“氧化亚氮（笑气）”为药品名称。1977年版及其以后的《中国药典》均以“氧化亚氮”为药品名称。可见，“氧化亚氮”是法定名称。这是该词在读秀学术搜索中使用频次最高的主要原因。

“笑气”是毒品吗？我国至今没有将其列入麻醉药品或精神药品或非药用类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管理，因此，“笑气”不是我国法律规定的毒品。2021年7月发布的《2020年中国毒情形势报告》指出：“疫情防控下，常见毒品难以获取，吸毒人员转而寻求其他物质替代，各地查处滥用杜冷丁、安眠酮等管制药物，吸食含合成大麻素、‘笑气’、氟胺酮等替代物质情况增多。”该报告称“笑气”为“替代物质”。今年发布的《2022年中国毒情形势报告》称“笑气”为“未列管物质”。这都说明“笑气”不是法律意义上的毒品。当前，“笑气”的法律身份是危险化学品。原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等十部委公布的《危险化学品目录（2015版）》，将“笑气”列入其中，“一氧化二氮”为其品名。

（作者系浙江警官职业学院刑事司法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