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和东南亚合成毒品发展趋势

黄钦源

今年6月，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发布了题为《东亚和东南亚的合成毒品：2023年的最新发展和挑战》的报告（Synthetic Drugs in East and Southeast Asia 2023，以下简称《报告》）。《报告》共分两部分，详细介绍了2022年东亚和东南亚的合成毒品情况。具体而言，一是“合成毒品的区域趋势”，概述了东亚和东南亚区域冰毒、氯胺酮、“摇头丸”、新型精神活性物质（简称NPS）及其他合成毒品的市场情况及发展趋势；二是“合成毒品的各地趋势”，具体分述了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及地区中，合成毒品的主要形势及新问题。概括来看，东亚和东南亚的合成毒品表现出扩张趋势，不仅合成毒品的制造持续增多，而且合成毒品贩运也日益猖獗，这给东亚和东南亚的毒品问题治理带来了巨大挑战。

合成毒品制造

首先，合成毒品的缴获量仍然居高不下。一方面，冰毒仍占据毒品市场主导地位。《报告》指出，2022年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缴获冰毒近151吨，虽较前一年略有减少，但依照其纯度、价格、街头供应量等其他指标推测，冰毒的实际供应量仍未有明显变化。其中，缅甸缴获的冰毒晶体数量超过23吨，创历史新高。另一方面，其他合成毒品的市场也愈发猖獗。比如，2022年氯胺酮缴获量为27.4吨，同比增加167%，创历史新高。其中又有82%在东南亚缴获，高于该地区前6年缴获量之和。又如，“摇头丸”的缴获量出现反弹，从2021年的370万片增至670万片。再如，2022年韩国缴获约112.9千克的合成大麻素，比前一年增加近5倍。

其次，合成毒品的制造地超出“金三角”之外。在毒源“金三角”中，缅甸掸邦仍然是东亚和东南亚合成毒品的制造中心。《报告》指出，2022年缅甸缴获自产氯胺酮的数量增加3倍，老挝和泰国也多次大量查获来自缅甸的氯胺酮。而在“金三角”外，合成毒品的制造态势也不容忽视。《报告》重点强调，在柬埔寨发现了一系列工业规模的秘密氯胺酮实验室、加工仓库和储存设施。与此同时，菲律宾等国家仍存在着分散且小规模的冰毒制造。印度尼西亚仅在2022年便查获6个“摇头丸”实验室，超前6年查获的总和。

最后，合成毒品的品种与样式更新迭代。第一，产品种类五花八门。贩毒者将各种非法物质结合，制造出配方各异的新产品。例如，“开心水”混合了冰毒、氯胺酮、咖啡因等各种物质，具有多种搭配和组合，呈现多种颜色和气味。大量混合冰毒与氯胺酮货物的出现，亦表明贩毒者试图通过捆绑销售两种毒品，以扩张氯胺酮的市场。第二，新型合成物质层出不穷。《报告》显示，2022年东亚和东南亚地区新发现的NPS和其他新型合成物质共有15种。第三，包装设计花样迭出。《报告》指出，2022年湄公河两岸及邻近地区政府发现了几种新型茶包，这些茶包藏匿了在缅甸和柬埔寨制造的冰毒和氯胺酮。其中，最常见是包装为“观音王”茶包样式的毒品，其次是“青山”“品味”和“大观音”茶包样式的毒品。

合成毒品贩运

一方面，贩毒集团加强合作，合成毒品的贩运网络逐步铺开。《报告》指出，各国各地的贩毒集团相互勾结，编织出合成毒品的跨国贩运网络。其一，老挝由于拦截能力较低，仍作为合成毒品的主要储存地、转运地，以及向缅甸掸邦贩运前体化学品的主要入口点。随着与东南亚、澳大利亚、日本、韩国和新西兰等地合成毒品市场的联系逐步紧密，该路线的重要性亦日益凸显。其二，马来西亚贩毒集团与缅甸、澳大利亚、日本、新西兰等国家的有组织犯罪集团相互勾结，近年来成功走私了大量来自“金三角”的冰毒晶体。其三，墨西哥、乌干达和南非等其他区域的贩毒集团正试图在东亚和东南亚开辟新的合成毒品市场。例如，2022年10月，中国香港海关查获了创纪录的1.8吨液体冰毒，而该批货物正源自墨西哥。

另一方面，传统贩运路线受挫，多样化的贩运新路线逐渐形成。因各国缉毒力度加强，部分贩运路线被迫匿迹潜形，贩毒者只好设法开辟毒品贩运新路线。《报告》指出，2022年东亚和东南亚的冰毒晶体贩运路线发生了重大变化，尤以缅甸最为明显：第一，由于中泰两国加强了边境管制措施，迫使缅甸的毒贩通过老挝运输毒品。第二，缅甸合成毒品的贩运重心正从缅甸北部的掸邦，逐渐移至中南部的曼德勒省和南部的孟邦，以及西部的若开邦和钦邦。因此，印度、孟加拉国等南亚国家合成毒品市场与东南亚逐渐融合，从印度到缅甸的含伪麻黄碱药片贩运流动也在2022年逐渐恢复。第三，增加海上运输路线，即先将大量冰毒晶体改道运至缅甸中部，再进行海运。《报告》显示，船上走私是贩运者将冰毒带入菲律宾的主要贩运方式；在印度尼西亚，约有80%的毒品通过海运走私入境。另外，部分合成毒品通过航空货物及邮政运输，贩运渠道进一步多样化。

（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国家毒品问题治理研究中心研究人员）